金缕曲（寿朱氏老人七十三岁）

正文

七十三年矣。
记小人、四百四十五番甲子。
看到蓬莱水清浅，休说树犹如此。
但梦梦、昨非今是。
一曲尊前离鸾操，抚铜仙、清泪如铅水。
歌未断，我先醉。
新来画得耆英似。
似灞桥、风雪吟肩，水仙梅弟。
里巷依稀灵光在，飞过劫灰如洗。
笑少伴、乌衣余几。
老子平生何曾默号默轩，暮年诗、句句皆成史。
个亥字，甲申起。

译文

已经七十三年过去了。
我记着，这是我经历过四百四十五次的农历六十甲子循环。
看着蓬莱仙境的海水似乎变得清澈，不必再说树木的变化，世事变迁之快。
只是在梦中，我意识到过去的错误如今是对的。
在酒杯前轻轻弹奏一曲《离鸾操》，就像抚摸着铜铸的仙人，泪水如铅水般沉重。
歌曲未完，我已先沉醉了。
最近，人们画我看起来像是个老人中的精英。
就像在灞桥上，顶着风雪吟诗的雅士，或者说我是水仙花与梅花的兄弟。
我的家乡似乎仍有灵光留存，但经历了沧桑巨变后，还能有多少老友剩下呢。
我不禁笑问，还有几个像我这样曾住乌衣巷的人在。
我这辈子何时沉默过，何曾有过默默无闻的房间或轩窗，但到晚年，我的每个诗句都仿佛在记录历史。
这个“亥”字，就从“甲申”年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