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顾亭林先生遗书一百韵

朝代: 清代 作者: 周龙藻 朗读:

正文

经术治之本,与世共隆替。
故明中叶余,词林少根柢。
区区雕虫流,敦槃奉渠帅。
得华而丧实,有作徒琐碎。
卮言互剽裂,繁文纷组织。
持以备世用,千百无一二。
若非醇儒生,何由豁氛曀。
峨峨亭林公,犹幸灵光岿。
幼负颖异姿,万卷一览识。
孳孳老不倦,精力穷六艺。
惟汉有专门,家法代相继。
抵排起后来,厥学日芜秽。
拾沈象数亡,射覆《春秋》废。
脱简及徒诗,挂漏孰补缀。
《仪礼》束高阁,更新惊扫地。
咄哉教化湮,公然用儒戏。
举士习民风,转眼趋彫敝。
俯仰三百年,坠绪只身寄。
平生富学涉,妙在择其粹。
儒先遗训存,煌煌乂安系。
旨要胸中藏,触事具源委。
朴斫资丹雘,垣墉待涂塈。
片语切生民,动求长久利。
列史廿一家,俱传以经义。
铨选倡停年,魁柄诿胥吏。
赋重用不节,公私力并悴。
人才荒游谈,言行半骳骫。
营务耗虚名,册伍罕精锐。
苍茫河渠书,南北迭奔溃。
人心首不平,洚水安得治。
居尝扼腕多,筹画寓深意。
长短尺度明,轻重权衡备。
斟酌今古间,缓急期有济。
傥能挟之出,太平其立致。
余波讨声韵,往往造超诣。
周沈尚拘牵,刘黄极乖剌。
溯洄《三百篇》,理准先河祭。
以此正唐音,悉珠联玉比。
再变而至道,阃奥信独契。
诗文最矜重,予夺慎所自。
山斗指韩公,辞诧谀墓费。
水火同救民,洞澈天人际。
上者扶名教,下者伸清议。
物性析莠苗,支派辨泾渭。
每当治乱防,反覆无畏避。
能于寸管端,斗极回元气。
所争国命关,岂供占毕计。
羽翼六艺传,历历听鼓吹。
下邑有愚夫,章句素自愧。
一朝睹遗书,篝镫读再四。
剿说与雷同,顿启重重蔽。
寒芒五曜曜,堪扫众星嘒。
因言以论人,益觉顽懦砺。
自飞翟泉鹅,乾坤忽鼎沸。
草泽饶英雄,一障惜未试。
白日堕虞渊,干戈遽内奰。
时无伐荻人,辜负报韩氏。
释甲来两京,痛定余残泪。
愁绝《孝陵图》,感极《昌平记》。
荆凡孰亡存,回首迷濠泗。
矧乎丧乱频,邪正嗟倒植。
头角自支撑,奸豪反睥睨。
岸狱拜轩台,家国忧敢置。
飘零兕虎途,辙迹方迢递。
东海望波涛,西陲览形势。
世运苟可回,未缺囊底智。
叹息火井沈,衰焰嘘难炽。
自拟不其山,礼堂写文字。
志仁死则已,晓驾将安税。
晞发灵均游,裾耻侯门曳。
独于羁旅中,不妄咨利弊。
殷勤胞与怀,绝少优游岁。
娇识迄龙蛇,一老天不遗。
结愿汉儒林,竟与阅川逝。
呜呼拨乱艰,数穷大道闭。
那无扶摇风,纵此垂天翅。
仲淹没隋代,贵与遘宋季。
《元经》该且要,《通考》详且邃。
即今《日知》编,一经复一纬。
学《易》在庸言,无为虚渺滞。
考传在实事,无为传凿恣。
《丧服》补《顾命》,袭吉可无詈。
乐章订《雅》《南》,诲淫可无累。
至于三《礼》修,口诵必躬肄。
民物遍整顿,何谢廊庙器。
土归乡举良,官须久任畀。
赋田九式平,简阅四郊萃。
导川各有宜,同文别以类。
经术快大行,风俗振古配。
安知公绪言,不迟身后慰。
吾孱失学久,与公生并世。
道路万里长,未获函丈侍。
顾未一得愚,颇慕穷经贵。
昔贤统系垂,私淑乃成例。
入室仗桓谭,尽发云亭秘。
嵩华自云高,著脚庶渐企。
身心肃斋祓,黄籍严舆卫。
欲求

译文

学问是治国的基础,它与世道一起盛衰。
明中期后,文章华丽却根基不稳。
那时文人们只专注于修辞,像雕刻虫草样精心,但他们却成了门户之徒,追求华丽的形式却丧失了实质内容。
他们的文章虽多却只是琐碎无用,言论杂乱无章,文章繁复而无实质,声称准备用于治国,实际上千百篇文章中无一二可用。
如果非真正学识渊博的学者出现,怎么会有改观呢。
幸好顾亭林这位先生就像屹立不倒的灵光瑰宝。
他从小聪明,过目不忘,老而弥坚。
他把六艺(即礼、乐、射、御、书、数)钻研到极致。
汉代有名师大家,传道授业,学术代代相传。
然而后来者却排挤那些传承的学说,学术日渐杂乱。
比如象数研究中断,射覆(春秋时的学习方法)废止,古书残卷和师从课题无人继续补缀,《仪礼》束之高阁,似乎是为更新换代而扫除旧内容。
因为教导的文化停止,公开地用儒学做游戏。
士人养成习性,形成民风,迅速向下衰落。
到现在,三百多年过去,世代的学脉仅由他一人承载。
由他弘扬学问的精华,保留先辈的教育;明王安邦之术,都在他心中,遇到事情都能一探究竟。
他对国家发展铺垫根基,修饰建筑,为利民长计,表达现实需求。
有二十多个史家,都用经义的视角传承。
他提议选拔人才在我见标准上,制止舞弊,权责交予胥吏。
加重赋税却不知节制,公私皆忧愁。
言谈空泛,言行不符,目的是浮夸。
国家事情耗费在空洞声名,军队册表虽多,精锐罕有。
河流治理无法规划,南北防洪溃败。
人心不平,怎么治理洪涝。
他常常忧虑国家存亡,规划深远。
对于各种事物的标准清晰,轻重缓急都备好了度量。
他权衡古今,为国家未来着想。
如果他的学说被采用,太平盛世可能就在眼前。
他还研究声韵学,深入程度无人能及。
周沈学派拘泥,刘黄的见解却极端违逆。
他回溯《诗经》的篇章,以先秦祭文为标准。
以这个标准正唐朝音律,如同珠联璧合。
然后变化达到思想境界,内涵极其契合。
他对诗文态度庄重,谨慎判断。
他提到的韩非子如山斗之人,并不批判坟墓价值高。
水火虽然都是解决民生问题,但要洞察其与天人关系的洞彻。
扶正名教,伸张清议。
他辨别事物性质优劣,如同良莠的区分,支派之间的泾渭分明。
每当社会乱象,他也不畏惧或回避。
在笔端对立,像斗极星一样引领回正元气。
他争论的直击国运关键,不满足只是计算小代价。
他为六艺作注解,就像是一部听鼓吹的文章。
他身处地方,虽自叹学识浅薄。
但读了顾先生的书,夜灯下四度仔细阅读。
以前的抄掠和人云亦云,现在顿悟真理重重。
他的光辉如五曜,足以扫除夜空的星光。
通过对诗章的理解,人的愚鲁得以磨砺。
自从飞豪事件后,天地之间突变。
民间英雄涌现,但国难时却可惜未被重用。
太阳落入虞渊,灾难已到国内。
无人像伐齐那样,辜负了魏国的韩氏。
胜甲归来后,稳定之后却泪如雨下。
悲他是《孝陵图》的尽丧,感动到《昌平记》的极致。
对荆凡亡存无法判断,一回首迷路于濠泗谷之间。
邪正今已颠倒,他头部肩膀尽量支撑,奸雄反而看不起。
他在岸腧的监狱拜轩台,国和家的忧愁从未放下。
他在干戈横行的路上,远行飘泊无定所。
东海他期待着波涛,西边他考察着战略地势。
如果世道有机会反转,他脑中不乏好构想。
但是大器虽然有,衰落的薄衣温度难复。
自拟于不其山下,写下文字赞美风土礼堂。
志仁说死已,黎明的车轮哪去哪停歇。
想与屈原一起,厌弃仕宦的束缚。
在羁旅中绝不贪图便宜,努力保持精神状态。
殷勤关注民生,极少悠然自得的年岁。
他熟识龙蛇道,能够传承汉代的儒学,直到与河流一起流逝。
他说,平乱多么困难,数数都穷于匮乏,大道想封闭,没有顺风推崇,无法展开翅膀。
杨振国淹没在隋朝的时候,王安石和赵佶相遇在宋朝。
元以其精要,通考以其详细。
即今在《日知》中,也有一经纬线。
学习易卦,在庸言哪里,无为的虚渺停滞。
考察记载在于实际,不任意雕琢。
对遗命的丧服补充,当然吉可无怒。
乐章定雅、南,诲淫可无迟累。
至于礼的修订,他口诵必躬,整理民物,何谢庙宇器物。
土归乡举,官须久任。
赋田式九平,简阅在四郊。
导向圣者,同文别类。
经术快大行,风骨振古曾的。
谁能知道,顾先生的遗言,不希望后代感到安慰。
我力量不足,学识已荒废好久,与他同在一世。
他路途遥远,无法密切接触。
然而也未失去个人的见解,决心去穷究经书之贵。
从前贤人垂教训导,私人师从成惯例。
如公寓语句中的桓谭的指引,尽情发泄黄云亭的秘密。
嵩华自然高大,着脚虽逐步,但渐进过程不会停歇。
身心思要庄严,黄账簿严格守卫。
想要追求他独特、孤傲的智慧,不羡慕低级无主见之士。
他认识道远路险,向前努力直奔前程,虽然后人可能会忘记他。
我渴望追随他,被他的大智所启迪。
虽然才刚上路,但我决心走完,记下他松柏的顶帽,表现出敬畏,如此才会信他千年的累积传承。
我的一生希望,展望完美的学业。
有顾公引领的光芒,文人直面社会,探讨真理的乐章,自然会让人愿意献身追求真相。
这顾亭林欣赏后人的勤奋和智慧,更希望后人深入学习,让读书人有用武之地,将国家推向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