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江西瑞上人至南海袖诗相过

正文

六祖求衣从岭出，六祖得衣从岭入。
半夜抽身不露机，凹头解担犹留迹。
上人家住江之西，仆仆而南休所觅。
雅意真诚为衣求，衣已不传那可得。
假令为法不为衣，江西自是大法窟。
挑动上人熟机关，潮音激越箭锋疾。
空还即色色即空，佛便是心心是佛。
心源一了千佛空，底用区区祖衣钵。
达摩大鉴无两身，震旦天竺非异国。
眼高海仅小泡浮，道大岭才微沫结。
往还始不计西东，入出今何问南北。
要知飞舄杖筇因，直为玩山观水设。
玄钥无一勘不同，观玩之中容有说。
山数须弥水西江，须口能吸芥能纳。
吸犹不尽纳犹余，未足与谈上乘法。
南海水况多于江，上人无口若为吸。
万一犹有口可开，我先剉断上人舌。

译文

六祖为求禅宗衣钵，越过山岭向北，得到衣钵后再从山岭返回。
他半夜悄悄行动，没让人知道，只是在凹地放下担子，留下了点痕迹。
瑞上人家居在长江之西，就是江西，他辛勤南行，并没所谓物欲的寻求。
他的真诚雅意，其实是在追求禅宗的衣钵。
但是，六祖的衣钵已不再产生新的传承，又哪有衣钵可求。
就算他追求的是佛法，而非衣钵，江西那地方已经是佛法的宝库。
我激发上人对佛法的深刻理解，如潮水般的智慧和敏捷的思维。
空就是色，色就是空，佛便是心，心便是佛。
一旦明白了心的本质，一切佛的智慧就都是相同的，哪还需要那衣钵作为象征。
佛祖达摩与六祖慧能没有分两身，中国（震旦）和印度（天竺）原本不是一个国家，但佛法无疆。
如同大海中的一泡，一眼看过去很小，然而佛法之道大，不过岭才微微结上一层。
不管东西，不论南北，只要入了道，都没有界限了。
如果是问飞腾之术和杖的使用方法，那其实是用来吐纳山川的美妙，这么高深的一种艺术。
就如一把钥匙，能打开所有的锁，而在这欣赏山水的过程中，就有佛法的奥秘。
山数得如须弥，水浅如西江，它能纳万物，就像用口吸须弥山，或者用小芥子去纳须弥山，一个口吸不了山，一个小芥子装不下山，这不足以谈佛法上乘的智慧。
南海水多于西江，上人如果真有口可开，拿什么去喝南海的水呢。
万一上人有可开的口，我先断了他的舌头，让他无法说话。
就是说，佛法的深奥，不可以人言谈来衡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