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张德清悦斋

正文

君不见胸中义利交战初，胜负未分子夏臞。
又不见胸中义利交战余，胜负已决子夏腴。
臞腴之变何须臾，一忻一戚相乘除。
初枉德清来致敬，盛年已有臞之证。
况年不似旧时盛，为若面上腴生莹。
纷华淡泊交相竞，利攻莫入义还胜。
小斋容膝只数椽，焚香坐对古圣贤。
关钥勘到羲皇前，肉融形释心悠然。
非金非石非管弦，抵掌顿足喜欲颠。
杨墨申韩初立说，其心亦为道而设。
差以毫厘缪燕越，更于真似细区别。
万一悦非吾所悦，恐乾孟子韩公舌。

译文

你没看见人年轻时，内心正义与私利正交战，子夏那时形体消瘦，胜负未定之间他的内心十分挣扎。
你也没看见在他内心的正义与私利的交战结束后，子夏内心正义取胜，带来的内心的满足和安宁使得他体态逐渐丰腴。
这种消瘦与丰腴的变化为何如此迅速。
这是因为内心的欢喜与忧愁相互作用、相互影响。
最初，德清先生来我处表达敬意，正值壮年，但印证着内心的挣扎和义利的冲突，已有消瘦的迹象。
如今岁月已不再如年轻时健旺，可你的面容却显露出内心的满足与平和，恰呈现出体态丰腴，面容焕发光彩。
面对生活的繁华与朴实，你内心抗衡，私利试图侵袭，可正义却依旧胜利，占据你的心房。
这狭小的小斋中，仅能容膝的空间，用几根木梁撑起，你就在燃烧的香炉烟雾中，静静地跟古圣先贤对话。
你的思考深度无人能及，甚至可以追溯至伏羲氏之前，那些深奥的哲学思考让你的肉体似乎在融入这宇宙的真实，你的心灵变得无比悠然。
没有华丽的金银、坚硬的石头，也不是曼妙的音乐，只是那掌击膝、脚顿地的狂喜，犹如沉浸在真理的喜悦之中。
想起杨子、墨子、申不害和韩非在初次立学说时，他们的初心也同样是探求那最高的道德和智慧。
然而细微的差错导致了最大限度的谬误，从燕国的南端到越国的北端，偏离了真理的本质，需要进行细微的真伪辨析。
万一德清先生，你内心的喜悦并非我所理解的喜悦，我们的辩论可能会激烈异常，甚至可能连孟子和韩愈这样的大儒也难以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