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王顺伯秘书所藏兰亭修禊帖

正文

永和九年暮春日，兰亭修禊群贤集。
含毫欲下意已先，媚日暄风佐摇笔。
当时一笔三百字，但说斯文感今昔。
谁知已作尤物看，流传人间天上得。
天高地远閟不示，仅许一二翻摹勒。
忽然飞上白云俱，径入昭陵陪玉骨。
识真之士已绝少，真者一去嗟难觅。
纷纷如事眼空眩，只把残碑慕真迹。
萧郎袖去明真赝，定武传来差甲乙。
如丁如爪辨形似，不丰不露分肥瘠。
人亡无复见风流，漫费精神疲得失。
临川先生天下士，古貌古心成古癖。
搜奇日当老不厌，如渴欲饮饥欲食。
有时瞥眼道傍见，倒屣迎之如不及。
牙签轴已过三万，集古录多千卷帙。
平生著意右军处，并蓄兼收一何力。
赏音本在笔墨外，何必此优而彼劣。
清波万顷浑一点，明月一轮云半入。
是中元不碍真趣，气象典刑尤历历。
知我罪我春秋乎，政尔未容言语直。
我方随群厚其嗜，门户弗强才仅立。
几年冥搜政无那，剩欲流涎分半席。
阅公善本三四五，不觉长歌书卷侧。
羲之死矣空费公家九万笺，安得斯人写金石。

译文

永和九年春天的某个日子，兰亭举行修禊活动，众多贤士聚集在一起。
准备下笔写字时已经意兴盎然，温暖的风和阳光助长了摇笔的兴致。
当时一笔写下了三百字，只是说这篇文章表达了对过去和现在的感慨。
谁知这篇文章成了珍宝，流传到人间天上。
天地高远，它被隐藏得不轻易示人，只允许少数几人复制和刻印。
突然间它飞入白云之中，直接进入了昭陵，陪伴着玉骨。
真正识货的人已经很少，真品的离去令人叹息难以寻觅。
人们纷纷模仿，虽空费眼力却难以分辨，只能仰慕残存的真迹。
萧郎离开了明珠，明真和赝品定武传来的差别有甲乙之分。
如丁如爪般辨别字形，不丰不露地分辨肥瘦。
人亡无法再见到风流，浪费精神疲于得失。
临川先生是天下士人，外表和内心都是古老的风范，成了古董爱好者。
他搜寻奇物时老不厌倦，就像渴了要喝水，饿了要吃东西一样。
有时在路旁偶然见到，急忙迎上去，仿佛来不及了。
他牙签轴上有三万多卷书，集古录更是多达千卷。
他一生特别喜欢右军的书法，收集了许多作品，不知疲倦。
欣赏音乐不只在笔墨之外，何必此优而彼劣。
清波万顷中只一点浑然，明月一轮，云半入天空。
这其中原本不阻碍真趣，气象典刑尤为历历在目。
知我罪我春秋，政尔还容言直。
我正随群人加深嗜好，门户不强，才有立志。
几年冥搜正无那，剩欲流涎分半席。
看了三四五本公的善本，不觉长歌书卷侧。
羲之已死，空费了公家九万笺，如何还期望有人能书写金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