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述猷乞题瞻麓图

正文

昔客潇湘岁月久，纸上陈人相与友。
佳日闲寻门外山，苍苍岳麓绝埃垢。
爱晚亭抱赤沙湖，一径枫叶寒泉吼。
几回夜宿云麓宫，荡出钟鱼摘星斗。
弃掷漂流那可道，挂魂木末猿猱守。
陈侯旧是耕山人，况系庐墓依林薮。
从军学仕三十年，老活江南柳生肘。
敢忘父子饮泣处，上冢还家心语口。
大乱屡作墟井闾，血肉蹂践烽燧厚。
祠屋依稀狞虎踞，草树披靡妖狐走。
写图寄愤益寄痴，湿寐岚光犹落手。

译文

这首诗是陈三立回忆过去在潇湘地区的生活，描述了一幅他所珍视的山水画面《瞻麓图》。
他说道，过去在潇湘的日子很长，他与纸上的古今人物成为了朋友。
在美好的日子里，他常去门外的岳麓山闲逛，欣赏那苍茫的山色，远离尘嚣。
岳麓山的爱晚亭旁是赤沙湖，山间小径枫叶如火，伴随着寒泉的咆哮声。
他曾在云麓宫度过数个夜晚，仿佛可以摘星揽月。
然而，生活并非总是一帆风顺，他曾经历过放弃与漂泊，就像山林中的猿猴守护着逝去的魂魄。
陈侯，即他自己，曾经是一个耕山人，更与故乡的山林墓庐有着深厚的联系。
他三十多年间，从军从政，老年时才回到江南，家乡柳树已蔓延至肘部。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与孩子一起哭泣的地方，回家祭祖时，内心仍有无法言说的痛苦。
社会动乱频繁，房屋农田变成废墟，人们的生命如同泥土般被践踏，战火连天。
祠堂和房屋只剩下荒凉的痕迹，好像凶猛的虎和狡猾的狐在其中肆虐。
而他创作这幅画，既是表达愤怒，也是寄托痴情，即便在睡梦中，山中的雾气与光景仍清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