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九龙山

正文

已辞潭柘山，更问他山路。
山僧知我僻好奇，导入山中险绝处。
阴壑霾云虎豹愁，披榛觅径如有求。
侧身牵攀不可上，上者股栗神惝恍。
一峰历尽喘未苏，前峰又复催忧虞。
我生筋力能几多，诸艰历试胡为乎。
樵子寻常不肯至，矧乃倦客冥搜强好事。
磴危路滑将恐坠，徒侣微闻杂嗟喟。
忽来片岫平如掌，相呼藉草狂歌赏。
斯时四望觉身高，下视群山离立皆儿曹。
白云冉冉腾山坳，便欲乘向阊阖随逍遥。
恨不携将惊人句，搔首问天天亦怖。
却望居庸鸟道回，茫茫绝塞风烟开。
燕昭遗烈安在哉，渔阳豪侠多蒿莱。
古今代谢复何有，惟有兹山突兀无衰朽。
呼取驴背酒一瓢，酹我山神劝我友，长笛一声出林薮。
蛮讴翻入龟兹部，兴发一齐开笑口。
须臾雨过卷衣凉，薄醉都忘山路长。
前于后禺满空谷，山下人疑啸凤凰。

译文

已经离开了潭柘山，又来探索其他山的路。
山中的僧侣知道我喜欢僻静和好奇，带我走进山中险峻的地方。
阴暗的山谷中雾气弥漫，仿佛虎豹在这里都会感到忧愁，我披荆斩棘，寻找小径，仿佛有所寻求。
侧着身体攀爬，非常艰难，一直向上爬，腿脚发抖，神情恍惚。
历经一峰之后还未喘过气来，前面又是一座山峰催促着忧虑。
我的一生，体力和精力又能有多大的持久，为什么要经历这些艰难的事情呢。
樵夫寻常不愿来到这里，更何况是疲倦的旅人硬要冒险好事。
山势险峻，道路湿滑，恐怕会坠落，同伴们微弱的声音中夹杂着叹息。
突然出现一片平坦如手掌的山顶，大家互相呼唤，坐在草地上，放声歌唱赏景。
此时，四望之下，感觉自己身高增高，俯视群山，仿佛它们都是小辈。
白云缓缓地在山腰升起，我便想乘着云彩，随风逍遥。
遗憾的是没有带上惊人的诗句，仰首问天，连天也会感到恐惧。
回头望见居庸关的小路，茫茫绝塞风烟开启。
燕昭的遗迹还在吗。
渔阳的豪侠多已被遗忘。
古今的变化又有什么关系。
唯有这座山屹立不衰朽。
在驴背上呼叫取出一瓢酒，祭奠山神并劝说我友，长笛一声从林中传出。
野性之歌进入龟兹乐队，兴致高涨，大家一起开口大笑。
片刻之后，雨过天晴，卷起衣服感到一丝凉意，薄醉之中竟然忘记了山路的长远。
前后山谷充满了歌声，山下的人怀疑是凤凰在啸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