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克达坂

正文

后沟林木尽，达坂高层层。
天山此南干，到眼皆崚嶒。
御者急脂秣，惴惴相扳登。
及巅略喘息，下坂尤难胜。
六里更一坂，呼吸天帝甍。
半山偶俯视，下界犹瞢腾。
马行之字曲，直道世所憎。
坂尽出窄峡，骖靷宜不增。
触轮石丑恶，疑有鬼物凭。
修路断碑仆，昏衢閟禅镫。
欹危极烦恼，谁参牛车乘。
官军昔破贼，桑野仍蜎蒸。
奋威夺此隘，氛祲方扫澄。
至今山气静，时来云水僧。
迢迢葛逊驿，涧道迷春冰。
叱驭吾非拟，几时归杖藤。

译文

后来的山谷中树木已经没有了，达坂层层叠叠在高空。
天山在这里向南延伸，眼见之处都是高耸的山峰。
赶车的人急忙添加粮食和干草，小心翼翼地沿着山路攀登。
到达山顶稍微喘口气，下山却更加困难。
每走六里便有一个达坂，呼吸之间仿佛要触及天帝的屋檐。
在半山腰偶尔往下看，山下景象依然浑浊不清。
山路弯弯曲曲像汉字“之”，直线的道路人们都不喜欢。
到了达坂尽头进入了狭窄的峡谷，马具不宜再增加。
车子经过的时候，车轮碰到石头，感觉那些石头又丑又恶，仿佛有鬼魂在旁边。
修复道路的碑石已经倾倒，昏暗的山路中几乎没有灯火。
崎岖险峻让人极感烦恼，又有谁能坐牛车来此。
过去官军打败了敌人，桑树野地里依然充满生机。
奋勇争夺的险隘，现在阴霾已经扫清。
到现在山间气候依然宁静，偶尔还有云水中方丈来此。
遥远的葛逊驿站，山道间依然覆盖着春天的冰雪。
我驾驭车马并非要挑战这里，何时能回到用藤杖支持行走的岁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