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君复仲春来杭相聚三月余一日必三胥会忽焉

正文

九年三见，昔疏未亲。
一日三见，今也何频。
有来者马，于霅之滨。
有柳未絮，时维仲春。
岂无可交，华屋朱轮。
接膝握手，岂无他人。
眷焉陋巷，总是累臣。
孟献忘势，王翰愿邻。
嗟子之意，孔厚且真。
揣我所有，閴无一珍。
英英令节，穆穆良辰。
泛彼清涟，出其闍闉。
和风吹衣，芳露滴巾。
载听其嘤，载采其辛。
乃馔我鲜，乃酌我醇。
我酣子谑，子吟我呻。
我无子阋，子无我颦。
厥月三团，百笑弗嗔，积潦满道，朝炊无薪。
系鞍于门，致此嘉宾。
我窥子胸，万卷横陈。
目电舌雷，笔圣诗神。
锻以一字，衡之千钧。
吉甫史克，蒙庄灵均。
出其下者，诅楚过秦。
等而上之，清庙生民。
子逾立年，我登七旬。
顾影自怜，发秃肤皴。
衰颜槁悴，老语谵谆。
送子此谣，肝胆轮囷。
子之家世，凌烟麒麟。
子之爵位，曲逆平津。
我幸未死，山林食贫。
两不相忘，云鸿水鳞。

译文

九年里我们三次相见，以往虽认识却不亲密。
如今一天见三次，为何如此频繁。
骑马者到来，在霅水之边。
柳树还未飞絮，正是仲春时节。
难道没有其他朋友，住在华屋坐着朱轮车的。
但抱膝握手，非他人能比。
我虽住在简陋小巷，都是曾受贬谪的人。
像孟献子忘却权势，王翰愿与贫邻为伴。
感叹你的情谊，深厚而真诚。
审视我自己，一无所有。
美好的节日常在，良辰不可多得。
划船于清澈的水面，离开城市的门阈。
和风轻吹衣裳，芬芳的露珠滴在巾帕上。
倾听你的言语，采摘那辛香之草。
为我备鲜美的菜肴，为我斟醇厚的酒。
我陶醉其中，你戏笑，我低吟。
我们没有争执，没有皱眉相向。
满月团圆三次，笑语不断，不生嫌隙。
虽道路泥泞，晨炊无柴。
但门前系鞍，迎接尊贵的你。
我窥视你的心，如万卷书陈列。
目光如电，言辞如雷，笔下生圣，诗中显神。
一字之选用，重如千钧。
你如周宣王的太师尹吉甫，庄子与屈原。
下者超楚辞秦诅，上者比创世歌民。
你年过立，我近古稀。
自怜影单，白发秃顶，皮肤粗糙。
衰老面容，言语混杂。
以此歌谣送你，肝胆相照。
你家世显赫，如画中麒麟。
地位尊贵，比肩曲逆侯和平津侯。
我幸存于世，隐居山林，贫苦度日。
但我们彼此不忘，如云中鸿雁，水中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