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婆

正文

竹奴夏日凉，脚婆冬夜燠。
二物不同时，皆堪伴幽独。
自吾失伉俪，一纪谁与宿。
年高气血衰，日短天地肃。
鱼眼夜不瞑，鸡肤冻生粟。
伏枕屡展转，挟纩但拳曲。
脚婆当此时，贵重如金玉。
爨釜蟹眼生，汲之满皤腹。
暖气所燻蒸，羸躯任伸缩。
粉黛工取怜，自可荐衾褥。
岂不辟沍寒，而能动情欲。
不如此瓠壶，但可暖吾足。
貌丑不妩媚，坐稳无颠覆。
妄想何从生，黎明睡犹熟。

译文

在夏日炎炎时，竹编的凉席带来清凉，而在冬夜寒冷时，脚婆（一种取暖用的器具，类似热水袋）带来温暖。
这两样东西不在同一季节使用，但都能陪伴着孤单的人。
自从我失去伴侣后，十年来无人与我共寝。
随着年纪增长，气血变得衰弱，日短夜长，天地间更显凄凉。
夜里我难以入眠，皮肤像鱼眼一样干涩不闭，肌肤像被冻得起了鸡皮疙瘩。
我趴着枕头，多次翻转，裹着棉被也只蜷缩一团。
在这样的冬夜里，脚婆的价值贵比金玉。
点燃木炭，蟹眼一样的小火生起，将热水灌入脚婆，填满它的腹部。
热气蒸腾，我虚弱的身体得以舒展伸缩。
美貌的女子或许能取悦人，为我铺床，但脚婆更能给我带来取暖。
它不仅能抵御寒冷，似乎还引发了一丝情欲。
相比之下，我更偏爱这个丑陋的脚婆，它稳固地为我暖脚，不会倾覆。
因为它的存在，减少了无端的妄想，让我在清晨醒来时，睡眠依旧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