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忘情吟

正文

鬻骆马兮放杨柳枝，掩翠黛兮顿金羁。
马不能言兮长鸣而却顾，杨柳枝再拜长跪而致辞。
辞曰：主乘此骆五年，凡千有八百日。
衔橛之下，不惊不逸。
素事主十年，凡三千有六百日。
巾栉之间，无违无失。
今素貌虽陋，未至衰摧。
骆力犹壮，又无虺隤.即骆之力，尚可以代主一步；素之歌，亦可以送主一杯。
一旦双去，有去无回。
故素将去，其辞也苦；骆将去，其鸣也哀。
此人之情也，马之情也，岂主君独无情哉。
予俯而叹，仰而咍，且曰：骆，骆，尔勿嘶：素，素，尔勿啼。
骆反厩，素反闺。
吾疾虽作，年虽颓，幸未及项籍之将死。
何必一日之内，弃骓兮而别虞兮。
乃目素兮素兮，为我歌杨柳枝。
我姑酌彼金罍，我与尔归醉乡去来。

译文

主人骑我这骆驼已有五年，一千八百个日夜，在马嚼子和缰绳下，我从未惊慌失措，也没有逃跑过。
我侍奉主人也已十年，三千六百个日夜，在早晨梳理发饰时，从无违逆和失误。
如今，虽然我的容貌可能不那么出色，还未衰老；骆驼的力量依然强壮，也没有疾病。
骆驼的力量尚且能为主人再走一步，我的歌喉也能为主人再送一杯酒。
一旦我们同时离开，就再无回归之日。
因此，我将离开时，离别的话语充满愁苦；骆驼将离开时，它的鸣声也充满哀伤。
这是人的情感，也是马的情感，难道唯独主人没有情感吗。
我低头感叹，抬头苦笑，然后说骆驼啊骆驼，你别嘶鸣；素啊素，你别哭泣。
骆驼回到马厩，素回到闺房。
我虽然疾病缠身，年华已老，但还不至于像项羽那样即将离世。
何必要在一天之内，丢弃骓马与别虞姬。
于是，我看着素，让她为我唱一曲《杨柳枝》。
我姑且倒满那金色的酒杯，我与你一起沉醉在酒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