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壶云山烂熳图同胡士恭博士题

正文

我家海岳之画图，乃是小米手所摹。
舟崖翠壁走云气，北连恒碣南衡庐。
长风中来吹不断，疑有鬼物阴卷舒。
石林倏开复冥漠，雷雨欲至愁鼪鼯。
分张尚觉天地窄，惨淡直与造化俱。
斯人一去三百载，流传笔力到方壶。
旧闻仙岩二十四，云窗雾牖仙者都。
锦溪朝朝玉气合，琼林夜夜丹光嘘。
方壶挥毫托真趣，生纸染出才尺余。
天高不见青鸟下，树老仍有玄猿呼。
上清羽士欣入手，珍重不减千明珠。
展观使我长太息，如此云山何处无。
武陵桃花春正开，淮南桂树秋不枯。
强颜笑傲金马署，嗟我岂是东方徒。
乞归何幸优诏许，远游便以云为车。
苍梧既酬虞帝墓，会稽更探神禹书。
左攀东海若木枝，右折西华青芙蕖。
寻真径度弱水去，飞行安用邛杖扶。
岂无清冷可洗耳，亦有沆瀣堪充虚。
我自持杯酌阿母，谁能搔痒招麻姑。
鬓发不受皓雪变，日月任使跳丸如。
玄圃罗浮若解后，拟出海岳相欢娱。

译文

我家珍藏的海岳山水画，是小米亲手临摹的。
画中的舟崖翠壁上，云气流动，景象壮观，北边连着恒山、碣石，南边连接着衡山、庐山。
大风吹来仿佛不会断，怀疑有神秘力量在暗中操纵。
石林一瞬间开放，又迅速隐没，雷雨即将来临，老鼠和鼯鼠因害怕而哀愁。
这些画作让我感到世界变得狭窄，画面的惨淡与自然造化融为一体。
这位画家的作品三百年来不断流传，他的笔力甚至影响了方壶。
我曾听说有二十四座仙山，云雾缭绕，是仙人的居所。
锦溪每天早晨都弥漫着玉气，琼林在夜晚闪烁着丹光。
方壶用真挚的情趣挥毫作画，画在生纸上只有一尺多长。
天空高远不见青鸟飞下，树老依旧听得到黑猿的呼唤。
上清的道士喜欢这幅画，珍视它不亚于千颗明珠。
展开观看让我长久叹息，这样的云山美景，哪里没有呢。
武陵的桃花春天正盛开，淮南的桂树秋日依然不枯。
在金马署勉强笑对一切，我哪里是东方朔那样的人呢。
庆幸得到了归还的许可，远行时以云为车。
在苍梧向虞帝的墓地致意，在会稽探寻大禹的神书。
左边攀着东海若木的枝条，右边折下西华山的青芙蕖。
寻仙的路途上只要渡过弱水，飞行何须邛杖的扶持。
难道没有清凉的水可以洗耳，也有可以充饥的沆瀣。
我自持酒杯向阿母祝酒，谁能招来麻姑为我搔痒。
我的鬓发不会因皓雪而变白，日月任其如跳丸般流逝。
在玄圃和罗浮仙岛若是能相遇，希望能与海岳一起欢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