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可许惠所画舒景以诗督之

正文

枯松怪石霜竹枝，中有可爱知者谁。
我能知之不能说，欲说常恐天真非。
羡君笔端有新意，倏忽万状成一挥。
使我忘言惟独笑，意所欲说辄见之。
问胡为然笑不答，无乃君亦难为辞。
昼行书空夜画被，方其得意尤若痴。
纷纷落纸不自惜，坐客争夺相谩欺。
贵豪满前谢不与，独许见赠怜我衰。
我当枕簟卧其下，暮续膏火朝忘炊。
门前剥喙不须应，老病人谁称我为。

译文

枯干的松树、奇形怪状的石头和经霜的竹枝，这些自然景物中蕴含着可爱之物，但你知道是什么吗。
我能察觉到这种可爱，却难以用言语表达，因为我害怕一旦用人类的言语去描述，便会失去其天然的纯真。
我羡慕你笔下充满新意，能快速而生动地描绘出万千景象，这让我只能笑着欣赏，因为我心里明白的，一看画作就能显现。
我笑着不回答你的询问，可能你也难以用言语解释这份灵感来由。
你在白天划破虚空，夜晚在被子上作画，当沉浸在创作的喜悦中时，你甚至显得有些痴狂。
随意落在纸上的画作，你不甚在意，反而客人们争抢，互相欺诈想要得到。
面对权贵的请求，你谢绝了，唯独愿意赠与我，因为你怜悯我年老体衰。
我打算把你的画当作枕头和床单，让它们陪我度过日夜。
夜晚在烛光下欣赏，白天忙碌做饭时也会忘记。
门口的叫卖声不必理会，又有谁会在意一个老病人的称呼呢。